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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霜站在原地,握着井绳的手停顿了片刻。那个轻微的颔首,像一片羽毛,轻轻拂过她的心尖。没有热情,没有寒暄,但却打破了之前那种完全的、视若无睹的僵局。这是一种信号,一种默许,表明他们之间,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陌生人,而是有了一层极其稀薄、却真实存在的、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“相互知晓”的联系。
她压下心中那丝异样的波动,开始摇动轱辘打水。冰凉的井水被提上来,溅起清凉的水花。她的心情,却因为这无声的交流,而泛起一丝淡淡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涟漪。
午后,烈日炎炎,知了聒噪。凌霜用山上采来的草药和一点冰糖,熬了一锅消暑茶,晾凉后,用陶罐装着,给几户关系好的乡亲送去,特别是家里有老人小孩的。这是她暑假回家力所能及的一点心意。
当她端着陶罐,走在被晒得发烫的村道上时,正好遇见收工回来的劳力们。他们三五成群,满身汗水和尘土,拖着疲惫的步伐,说说笑笑地往家走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味和阳光的气息。
在人群的最后,依旧是那个孤独的身影——徐瀚飞。他落在最后面,步子有些拖沓,低着头,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能看到下颌紧绷的线条和满是汗渍与尘土的上衣。他看起来比清晨时更加疲惫,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烈日抽干了。
凌霜的脚步慢了下来。她看到他,想起清晨那个无声的颔首。此刻,是视而不见地走过去,还是……
她稍作迟疑,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,她抬起头,目光迎向他,如同清晨那次一样,微微点了点头。这一次,她的动作自然了些许,带着一种平静的、不掺杂过多情绪的致意。
徐瀚飞似乎感受到了目光,抬起了头。草帽下的脸被晒得通红,嘴唇干裂,眼神里是劳作后的空洞和疲惫。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凌霜脸上,然后滑过她手中那个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陶罐。他没有停顿脚步,但在与凌霜目光接触的一刹那,他也同样,极其迅速而轻微地,颔首回应。
没有言语,没有表情的变化,甚至没有放缓脚步。就像设定好的程序,接收到信号,便给出一个固定的、克制的反馈。然后,他便随着人流,从凌霜身边走了过去,背影很快消失在尘土飞扬的村道尽头。
凌霜站在原地,手中陶罐传来冰凉的触感。两次点头,两次无声的照面。一次在清凉的清晨井边,一次在炎热的午后村道。没有对话,没有交流,只有这极其简练的肢体语言。
但凌霜能感觉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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