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喝下去,才自己喝了几口。清凉的水滑过喉咙,暂时驱散了暑气。她用草帽扇着风,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徐瀚飞那边。
他独自一人,坐在离人群稍远一点的田埂上,背对着大家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口喝水,只是拿出一个军用水壶,小口地抿着。他的背影挺直,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。有人递给他一根烟,他摆了摆手,谢绝了。凌霜看到他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汗水,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紧绷,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。
凌霜收回目光,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不再是单纯的轻视,也不是简单的怜悯,而是一种混杂着困惑和些许改观的观察。他似乎真的在努力适应,尽管这种适应看起来如此艰难和痛苦。他的沉默和孤僻,在这种艰苦的集体劳动中,显得愈发突出。
短暂的休息后,劳作继续。玉米地里再次响起锄头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,和施肥时粪水浇灌的哗啦声。烈日升到头顶,温度越来越高,玉米地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烤炉。蝉在远处的树上拼命的嘶叫,更添烦躁。
凌霜感到有些头晕,汗水流进眼睛,涩得生疼。她直起腰,捶了捶酸胀的后背。看到凌雪的小脸也热得通红,便让她到地头阴凉处歇一会儿。她自己则继续坚持着。在这种时候,她不禁想起在大学图书馆里安静看书的时光,那种脑力上的劳累与此刻体力上的透支,是完全不同的感受。但哪一种更轻松?她说不清。或许,改变命运的道路,从来就没有轻松二字。
劳作间隙,她听到旁边休息的妇女们低声闲聊,话题偶尔会扯到徐瀚飞。
“瞧见没?那个省城来的,干活还是不行,磨蹭!”
“唉,到底是没干过,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。”
“听说他爹是犯了事的……造孽哦……”
“少说两句,干活干活!”
凌霜默默地听着,没有插话。她看到徐瀚飞依旧在埋头苦干,仿佛周围的议论与他无关。他的那份专注,甚至带着点自虐般的坚持,让她无法再简单地将他归类为“吃不了苦”。
下午收工的时候,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。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,三三两两地往回走。凌霜和凌雪走在后面,看到徐瀚飞一个人落在最后,脚步有些踉跄,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。
回到家,凌霜顾不上休息,先烧水让凌雪洗澡,自己则开始准备简单的晚饭。炊烟袅袅升起,小院里飘散着饭菜的香味。劳累了一天,此刻的安宁显得格外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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