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,幽蓝火焰自铜盆升起,无声燃烧,不灼物,却照彻灵魂。
三百六十二道幻影从火中走出,男女老少皆有,或披枷带锁,或身缠烈焰,或伏尸荒野。
他们无声张嘴,却在同一时刻齐声诵出:
“凡我医者,不惧焚身,惟恐方绝。你说我们该沉默?可这火里——烧的是命!”
声浪如潮,撞向四壁,久久不息。
云知夏立于火中,衣袂翻飞,眼中映着蓝焰,也映着万千冤魂。
而她,已点燃第一把火。
数日后,洗药谷外,暮色四合。
药池静卧山凹,水面如镜,倒映残阳似血。
一个瘦小身影蹲在池边,约莫十岁,赤足泥裤,乱发遮面。
唯有一双眼睛,红得骇人,像两汪永不干涸的血湖。
她听见脚步声,缓缓抬头。
云知夏站在不远处,风拂素袍,目光沉静。
女童不语,只是抬起手,轻轻抹去眼角一滴泪。
那泪珠滚落,坠入池水——
水波轻荡,涟漪扩散。
奇异的是,水面竟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字迹,宛如活虫游走:
【……】洗药谷外,暮色如血,风自山脊卷下,吹皱一池死水。
那滴泪坠入池心的刹那,涟漪荡开,并非寻常波纹,而是一道道细若游丝的赤线,如同血脉苏醒,在水面蜿蜒成字——
“黄芩焦化,朱砂混砒,火候七刻——与控脉针同源。”
云知夏瞳孔微缩,目光如刀,钉在那一行浮光之上。
她不是震惊于这诡异显字之术,而是洞穿了其中隐藏的杀机:这不是医方,是谋命之局!
黄芩本可清热解毒,一旦焦化,则生剧毒;朱砂与砒霜相混,再以特定火候炼制七刻,便成了无色无味、潜伏三月才发作的“蚀魂散”。
而“控脉针”——那是当年太医院秘传、专用于操控重臣心智的邪术银针。
二者竟出自同一源头?!
她缓缓抬头,看向眼前这个瘦小女童。
十岁年纪,赤足泥裤,乱发遮面,唯有一双眼睛红得惊心动魄,像两潭饮尽了百年冤血的深渊。
“你的眼泪……”她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,“是活的试纸。”
血雾童没说话,只是轻轻点头。
风吹起她额前枯草般的发丝,露出苍白如纸的脸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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