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的最后一行字。
她指尖微顿,墨迹未干:“医术非秘传,非御赐,乃万人所共,万手所承。”
笔锋收束,她缓缓合上书册。
羊皮封面粗糙而温厚,像是裹着无数双未曾握过药刀的手的温度。
她凝视良久,忽然轻叹一声,眼底却没有悲喜,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。
它是火种,是刀锋,是凡人也能执掌的生死权柄。
窗外,风穿檐角,吹动案前残烛。
火光摇曳间,小药气喘吁吁地冲进来,发丝凌乱,脸颊冻得通红。
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泥封信,边角已被汗水浸软。
“师父!”她声音嘶哑,“北境……北境药堂来的!所有人一起写的!”
云知夏接过信,指腹摩挲过泥印——那是用草木灰和胶泥混成的印记,粗糙却郑重,上面压着十二个名字,每一个都歪斜颤抖,却一笔不漏。
她拆开信纸,目光扫过那些稚嫩却坚定的字迹:
“师父不来,我们自己学。
小聋子已能辨三十六种脉象震动;
盲童阿满背熟《诊腹九法》;
跛足铁柱昨日独立接生,母子平安;
我们每日晨课不辍,等您来考我们。”
信纸末端,是一排手掌印——有完整的,有残缺的,有仅剩半掌的。
他们用墨汁按下了自己的存在,如同立誓。
云知夏静静看着,良久,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不是欣慰,不是感动,而是一种——战意将燃的愉悦。
她转身打开檀木匣,将刚写完的《民间医典·卷一》轻轻放入其中,动作庄重如封剑。
“那就……出师考吧。”她低语,眸光如刃,映着窗外渐亮的天色。
风忽起,吹开窗棂,卷起案上一页残稿。
那页纸上写着尚未修订的《外科十禁》,如今已被划去一条:
“禁止女子执刀” ——朱笔狠狠一划,下注小字:此条,当焚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境边缘,药堂旧址残垣之间,一场大雪悄然降临。
夜色深沉,一名瘦小身影跪在泥灰之中,浑身湿透,肩头微微颤抖。
她低头捧着一块焦黑扭曲的铜牌,指尖冻得发紫,却仍死死抠住那几乎熔化的文字。
良久,她缓缓抬头,望向南方。
然后,轻轻将牌放在空荡荡的门槛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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