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里外的官道上,老铃医正带着三十七名游方医连夜北行。
他们衣衫褴褛,背负药箱,腰间铜铃无风自响。
每人手中高举一支火把,火焰猎猎,照出脸上沟壑纵横的坚毅。
这支队伍没有盔甲,没有刀剑,只有草药、针石、绷带和一颗不肯低头的心。
夜半遇卡哨,官兵横枪拦路。
“北境暴乱,奉旨封境!尔等贱民,不得通行!”
老铃医停下脚步,火光照亮他残缺的三根手指。
他没说话,只是缓缓上前一步,伸手按在最前方守卒的胸口。
守卒怒喝:“放肆!”
可话音未落,便觉一股异样热流自胸膛扩散,心跳骤然紊乱。
三息之间,耳鸣目眩,冷汗涔涔而下。
老铃医收回手,沙哑开口:“你心脉滞涩,肝郁日久,昨夜又饮烈酒驱寒——若再连喝三日,必呕血而亡。”
那守卒脸色刷白,踉跄后退。
旁边老兵颤声低语:“张头儿……上月才查出心疾……这事……没人知道啊……”
人群骚动。
老铃医不再多言,转身挥手,众人齐举药阁旗,踏雪而行。
火光照亮长路,铃声穿透寒夜,仿佛千万亡魂在身后低诵《医者誓》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南小镇,天听生盘坐在废弃药馆的屋顶。
双掌贴瓦,闭目静坐。
他是聋医,耳不能闻,却因云知夏以药理重塑其神经感知,竟能通过震频“听”见药性流动、脉搏节律、人群情绪的共振。
此刻,他眉头忽动。
北方——有动静。
不是马蹄,不是鼓角,而是一种整齐、坚定、带着怒意的心跳频率,从地底传来,顺着屋瓦震动,直抵掌心。
“来了……”他喃喃,“好多人。”
那是药奴军列阵行进的脚步声,也是千万医者指尖微光的共振。
他们在奔跑,在呼喊,在用身体传递命令——就像师父说的:脉络相连,便是号令天下。
他睁开眼,眸中泛起赤色微光。
“药语令已动,四方皆应。”他对着虚空低语,“师父,我们正在成为你的手。”
风雪更急。
而在帝国最北端的军营深处,一座不起眼的黑帐之内,萧临渊正坐在案前。
玄袍未换,铠甲未卸,肩头旧伤隐隐作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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