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下泥地上留着半截带泥的鞋印,四寸半,鞋底有三枚铁钉——和前日在王府后巷发现的刺客鞋印一模一样。
她弯腰拾起半片碎瓷,上面沾着暗红的血,凑到鼻下轻嗅:是曼陀罗混着乌头的气味,和裴砚之送给靖王的“补药“里的毒,一个方子。
月上柳梢时,云知夏裹着件青布斗篷出现在城西破巷。
这里的房子像被风刮散的棋子,东倒西歪挤成一团。
最尽头那间漏雨的草屋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,她隔着墙便听见“吱呀“的磨墨声——是松烟墨在砚台里打转的动静。
推开门的刹那,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小刀缩在土炕上,左臂缠着破布,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,染脏了膝头的账本。
他面前的木桌上堆着一摞纸,最上面那张写着“军马调拨令“,墨迹未干,笔锋却抖得像风中的芦苇。
“手怎么了?“云知夏蹲下来,扯下自己的斗篷裹住他发抖的肩膀。
小刀咬着嘴唇不说话,她却看见他腕上青紫色的戒尺印,一道叠着一道,像条狰狞的蜈蚣。
“金疮药换废纸。“云知夏从药囊里摸出个青瓷瓶,“我这药抹上就不疼,你那些写废的纸......“她指了指炕角的纸堆,“我拿回去引火。“
小刀盯着青瓷瓶看了三息,突然抓起半摞废纸塞给她。
云知夏接过时,一张纸角扫过她手背——上面有极小的墨点,“丙七““丁三“,用细如蚊足的笔写在页脚。
她不动声色将纸收进袖中,转身要走时,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响。
两个蒙着黑布的人破窗而入,一个举着刀,一个握着绳套。
云知夏拉着小刀滚到炕下,头顶的房梁“咔嚓“断了半截。
她摸到腰间的药囊,反手撒出一把药粉——是前日配的“疫相散“,闻之如染恶疾,吐沫不止。
两个黑衣人刚吸进半口,立刻捂住喉咙干呕起来,刀当啷掉在地上。
“你说你是户部差役?“云知夏踩着其中一人的手腕,“那我问你——裴主事改账用的显影水,是碘酒加石灰,还是醋精混朱砂?“
黑衣人浑身剧震,眼神瞬间慌乱。
小刀突然从她身后扑出来,揪住另一个人的衣领:“你们把我娘怎么了!“他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我都按你们说的写了,为什么还要杀我!“
“你娘在我医馆。“云知夏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,露出张陌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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