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武陵山厂还有能力跟上时代,还能打硬仗;要么,我们就认了,守着这点家底,看着它一天天薄下去,直到最后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所有人都懂。
“谢总工,道理我们都懂。”一位车间主任闷声道,“可这拼一把,怎么拼?钱呢?技术呢?时间呢?”
“钱,我去跑银行,去市里、省里争取技改扶持资金,哪怕杯水车薪,先动起来。”谢继远的语气坚定起来,“技术,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准备。去年开始的几项老设备数控化试点改造,积累了一些经验,技术科也储备了一些方案。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专项攻关小组,就以这个订单的需求为目标,集中力量突破。时间,”他看向生产副厂长,“老刘,生产组织上,我们可以尝试‘边生产、边改造、边试制’的滚动模式,把影响降到最低。三班倒,关键工序党员骨干带头,培训中心那边,已经掌握一些基础的老工人可以提前介入适应性训练……”
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,语速也加快,仿佛不是在做说服,而是在梳理一条已然存在的路径。“这个订单,难,但并非不可能。它逼着我们不得不把改革从‘优化组合’这样的内部调整,推向技术升级、管理创新的深水区。这是阵痛,也是新生。我父亲当年常说一句话,‘狭路相逢勇者胜’。我们现在,就是和时代、和市场狭路相逢。退一步,可能就是悬崖;进一步,哪怕遍体鳞伤,但还有生路,还有希望。”
党委书记老杨掐灭了手里的烟,缓缓说道:“继远同志的分析和建议,我同意。困难摆在明面上,但机遇稍纵即逝。厂党委要统一思想,这个风险,值得冒,也必须冒。当然,具体怎么干,怎么规避风险,需要一套极其周密的方案。我的意见是,成立以谢继远同志为组长的‘腾飞项目攻关领导小组’,全权负责此事。各部门必须无条件配合,把这件事当成当前厂里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来抓!”
会议在一种混合着沉重、紧张,又隐隐有一丝被激起的斗志的氛围中结束。谢继远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,走到窗前。夕阳给远山镀上一层金边,厂区里下班的广播响起,工人们的身影从各个车间涌出,汇成归家的溪流。他知道,从明天起,这条溪流中的许多人,将面临更繁重的工作、更严格的要求、更不确定的前景。而他,将背负着他们的生计和期望,去攀登这座名为“腾飞”的险峰。
深圳的八月,热浪裹挟着咸湿的海风,无孔不入。科学院里冷气开得很足,但谢望城却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烧。
“春潮”项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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