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,“精度是底线。时间不够,就加班。”
调整工作从上午九点开始。王有才带着两个徒弟,拆开磨床的主轴箱。里面密密麻麻的轴承、齿轮、密封圈,像一座微缩的钢铁城市。瑞士人的设计极其紧凑,每个零件的公差都以微米计,装配时需要专用工装和恒温环境——这些,“701”都没有。
他们有的,是王有才那双能在黑暗中摸出0.01毫米误差的手。
“这里,”王有才指着轴承外圈的一个位置,“有0.5丝的凸起。应该是上次大修时装配不到位,硬压进去的。不磨掉,轴承永远装不匀。”
“丝”是老师傅们的行话,1丝等于0.01毫米。0.5丝,约等于一根头发丝直径的十分之一。
“怎么磨?”徒弟问。这么小的量,砂轮一碰就超了。
王有才没说话。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小块天然油石——不是磨刀的那种,是更细腻的、专门用来修研精密面的玛瑙油石。蘸上机油,用拇指和食指捏着,在轴承外圈那个位置,以几乎看不见的幅度,轻轻研磨。
动作之轻,之缓,像在抚摸婴儿的脸颊。车间里其他机床的轰鸣成了背景音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上。时间被拉长了,每一秒都清晰可感。
十分钟,二十分钟……王有才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但手稳得像被焊住了。终于,他停下来,用煤油清洗表面,对着光看。
“平了。”他宣布。
继续装配。调整预紧力时,王有才不用力矩扳手——那东西的精度只能到5%,对于需要0.1牛·米级控制的预紧力来说,太粗糙。他用的是一个更原始但更精准的方法:手感。
锁紧螺母拧到指定位置后,他握住主轴,轻轻转动,感受轴承的阻力。“还差一点。”他再拧五度角——大约相当于螺母前进0.03毫米。再试,“过了。”回退两度。
如此反复,直到他点头:“好了。”
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。主轴箱重新装好,开机试运行。小陈用激光位移传感器监测主轴端部的径向跳动:0.0015毫米。比调整前的0.003毫米,提升了一倍。
但温度问题依然没有解决。磨床运行半小时后,主轴温度从15度上升到22度,热伸长达到0.001毫米。虽然还在允许范围内,但已经吃掉了三分之一的精度余量。
“得给主轴‘穿衣服’。”王有才提出一个土办法,“做一套循环水冷套,包在主轴箱外面。用厂里那台老冰水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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