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。
“在那边,检查抢救出来的手稿。”有人指了指。
赵四走过去。
楚老正蹲在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,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湿了边角的笔记本一页页摊开,用身体挡住残余的风沙。
昏黄的手电光下,老人的背影佝偻而单薄,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坚韧。
“楚老。”赵四轻声唤道。
老人回过头。他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,但纱布边缘又沾上了新的沙土。
他看着赵四,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。
笑得很难看——因为脸上有伤,因为太累,因为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。
但那个笑容里的某种东西,让赵四心头一热。
“小赵,”楚老的声音很轻,几乎要被风声淹没,
“我以前总想,我这把年纪了,来这戈壁滩受这份罪,值不值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基地,扫过那些瘫坐休息、却依然随时准备起身干活的人。
“现在我知道了,”他说,“值。”
“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,和这样的人一起,才能做成真正该做的事。”
风,终于停了。
沙尘缓缓沉降,像一场盛大而沉默的落幕。
天空重新显露出来,是沙暴过后特有的、干净到近乎虚无的灰白。
基地一片狼藉,但灯火开始一盏盏亮起。
赵四站在废墟中,看着那些重新站起来、开始清理现场、检修设备的人。
他们中有老专家,有年轻技术员,有工人,有战士。
每个人都很疲惫,每个人身上都有伤。
但没有一个人说要放弃。
楚老走到他身边,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良久,老人轻声说:
“此地方是做事之地,此团队方是成事之队。”
赵四点点头。
他知道,今夜过后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不是基地变得更坚固了——事实上,那些临时建筑在风沙面前依然脆弱。
而是人心,更紧了。
像戈壁滩上的胡杨,根扎得更深了。
三年。
戈壁滩上的胡杨绿了又黄,黄了又绿,整整三个轮回。
1970年深秋,当最后一片胡杨叶在寒风中飘落时,昆仑基地迎来了一支特殊的队伍——国家航空定型评审委员会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