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西沉,余晖像血一样泼在乱石砬子上,给那刚立起来的一排排粗壮松木桩子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釉质。
此时的河滩,比过年杀猪还要热闹,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躁动。
几根还没来得及架线的木杆子上,挂起了四盏高亮度的气死风灯。
玻璃灯罩被擦得锃亮,里面的火苗在晚风中呼呼作响,把周围几百张脸照得忽明忽暗。
平时哪怕是放露天电影,这帮村民也是嗑瓜子扯闲篇,嘴里没个把门的。
可今儿个,乱石砬子上几百号人,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,竟没几个人敢大声喘气。
李卫东手里提着那杆擦得发亮的猎枪,枪托抵在地上,面沉似水地站在鹿圈门口。
他就像尊门神,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。
在他身后,透过木栅栏的缝隙,能看到萨娜和琪琪格正拿着沾了水的毛巾,小心翼翼地给那头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公鹿擦拭嘴角。那鹿四肢还有些打颤,但这口气算是续上了。
“滋——!”
两道刺眼的车灯光柱像利剑一样劈开人群,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急刹车声。
伏尔加霸道地停在了空地中央,轮胎卷起的尘土呛得前排几个人直咳嗽,却没人敢抱怨半句。
“都他娘的给俺让开!别溅一身血!”
彪子那雷鸣般的一嗓子,震得气死风灯的火苗都抖了三抖。
车门被粗暴地踹开,彪子和李二牛一人手里拽着根麻绳头,像拖死狗一样,把刘大脑袋和王二麻子从后座上硬生生拖了下来。
“哎呦!彪爷!慢点!腿断了!”
“别打了!俺知道错了!”
这俩人此时哪还有半点人样。
王二麻子的裤裆湿了一大片,在那干硬的土地上拖出一道腥臊的水痕。
刘大脑袋那张平日里在那装文化人的大脸,此刻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,全是紫黑色的淤青,嘴里塞着团沾满机油的破抹布,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闷响。
人群瞬间炸了锅,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里。
“这不老鳖子湾的刘大脑袋吗?平日里戴个眼镜文绉绉的,咋造成这德行了?”
“还有王二麻子!这俩祸害咋凑一块了?”
“你还不知道?这俩孙子往鹿饲料里下毒!那是想断咱们的财路啊!真他娘的缺德带冒烟!”
秦大队长背着手,脸黑得像锅底,大步流星地从人群里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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