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沙暴的嘶吼声在天际盘旋了近两个时辰,才渐渐减弱,如同疲惫的巨兽,缓缓退去。
风势渐息,天地间一片死寂。魏所缓缓睁开眼睛,鼻腔中仍残留着浓重的沙尘味,喉咙干涩发痒。他小心翼翼地探头,从土崖凹陷处向外望去,只见外面的世界已被彻底重塑:原本熟悉的土丘轮廓被厚厚的黑沙覆盖,有的矮丘被削平,有的沟壑被填平,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风痕,像是被巨斧劈砍过一般,狰狞而荒芜。远处的赭红色土丘在残月下泛着冷寂的光,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诡异。
“沙暴…… 过去了?” 阿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还有一丝未散的恐惧。她从魏所身后探出头,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外面,眼神中满是茫然。经过刚才的惊吓与高烧,她的脸色依旧苍白,嘴唇干裂得厉害,但眼神比之前清明了许多。
魏所点点头,扶着她慢慢走出凹陷处:“过去了,但外面的路已经变了。”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尘,厚厚的黑沙从衣袍上簌簌落下,堆在脚边。踏雪也缓缓站起身,抖了抖身上的沙土,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,显得有些疲惫,但眼神依旧警惕。
夜色已深,一轮残月悬挂在天际,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,给这片赭红色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银霜。远处的土丘群在月光下形成了重重叠叠的阴影,像是蛰伏的鬼怪,让人不寒而栗。魏所取出火折子,吹亮后攥在手中,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,勉强照亮了身前几步远的路。
“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 阿九紧紧跟在魏所身边,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角。经历了沙暴的生死考验,她对眼前这位陌生的先生生出了强烈的依赖。她知道,在这迷宫般的风蚀魔城,只有跟着魏所,才有活下去的希望。
魏所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抬头望向魔城中央的方向。那里矗立着一座最高的土丘,形如一座倒塌的塔楼,顶端在残月下隐约可见。他想起阿九所说的八仙引,又摸了摸怀中的《烟火实录》,心中已有了计较:“沙暴过后,路径全变,盲目寻找同伴只会徒劳无功。不如先循着八仙引的线索,去魔城中央看看。或许那里,不仅有你们部落寻找的秘藏,也能找到离开魔城的路。”
阿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:“可…… 可中央土丘是古籍中记载的‘禁地’,说里面藏着魔怪,会吞噬闯入者的性命。”
“古籍记载或许是为了警示后人,也可能是为了守护某种东西。” 魏所的目光坚定,“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,不如主动探寻。况且,你族里的怪病,或许也与那中央土丘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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