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深,黄浦江畔的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。
贝贝从绣坊出来时已是晚上九点,手里捧着新完成的绣品——一幅双面异色绣《荷塘月色》。绣坊老板再三叮嘱,明天一早必须送到宝庆路上的沈公馆,说是沈家大小姐指名要的嫁妆。
“阿贝,这份工钱你先拿着。”老板从柜台里取出几块银元,犹豫了一下,又加上两块,“沈家是沪上有头有脸的人家,这次绣好了,往后咱们的生意就不愁了。”
贝贝接过钱,心里却有些发沉。来沪上三个月,她白天在绣坊做工,晚上借宿在同乡阿香租的亭子间里,省吃俭用攒下的钱,还不够养父一个月的药费。江南老家捎来的信上说,莫老憨的伤势越来越重,大夫说必须去大医院动手术。
她摸了摸贴身衣袋里的半块玉佩,温润的触感让人心安。这玉佩是她身世的唯一凭证,也是她最后的底气——万一真到山穷水尽时,或许可以试着找找亲生父母。
可茫茫人海,从何找起?
“让开!让开!”
突然,前方一阵骚动。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警快步跑来,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。贝贝被人流挤到墙边,只听周围议论纷纷:
“又是抓学生吧?”
“听说工部局那边闹罢工,抓了好多人。”
“作孽啊,都是些年轻人...”
贝贝低头快步离开,却在街角转弯时,与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撞了个满怀。
“哎呀!”
两人同时惊呼。贝贝手里的绣品包掉在地上,对方手里的文件也散落一地。
“抱歉,我赶时间——”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,穿着熨帖的西装,眉眼间透着书卷气,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了。
月光下,贝贝弯腰去捡绣品包,颈间挂着的半块玉佩从衣领滑出,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青年盯着那玉佩,瞳孔猛地一缩。
贝贝察觉到他的目光,连忙将玉佩塞回衣内,抱起绣品包就要走。
“等等!”青年拦在她面前,声音有些急促,“姑娘,你这玉佩——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贝贝警惕地退后一步。来沪上这些日子,她早已学会对陌生人保持戒心。
青年意识到自己的唐突,深吸一口气,尽量放缓语气:“对不起,是我冒昧了。只是...这玉佩的形制很特别,我好像在哪里见过。能否让我仔细看看?”
贝贝犹豫了。这三个月来,她不是没有动过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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