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日用杂货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低头拨弄算盘。
“请问,是陈福根表舅公吗?”贝贝轻声问道。
老人抬起头,眯着眼打量她: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江南莫家村的阿贝,莫老憨的女儿。”贝贝从怀里掏出养母写的信。
陈福根接过信,戴上老花镜看了半晌,再抬头时神色复杂:“老憨的伤怎么样了?你一个姑娘家,怎么孤身来沪上?”
贝贝简单说了家中变故,又拿出绣品:“我想在沪上找个活计,或者把这些绣品卖了,筹钱给爹治伤。”
陈福根翻看着绣品,眼睛一亮:“哎哟,这手艺可了不得!我在沪上几十年,还没见过这么灵动的针法。”他沉吟片刻,“不过,想在沪上卖绣品,得找对门路。普通的杂货铺收不了高价,得去大商行,或者……租界里的洋行,那些洋太太最喜欢这些精细的东方玩意儿。”
“租界?”贝贝对这个词很陌生。
“就是外国人住的地方,法租界、英租界、公共租界。”陈福根压低声音,“那里规矩多,但也机会多。不过你一个姑娘,进去得小心些,那里头……”
他没说完,但贝贝明白了意思。
“表舅公,我晓得了。您能帮我指个路吗?”
陈福根从柜台底下翻出一张皱巴巴的沪上地图,在上面圈了几个地方:“南京路上的永安公司、先施公司,这些大百货可能有收绣品的柜台。法租界的霞飞路有些高级绸缎庄,也可以试试。”他又看了贝贝一眼,“你要是真想找亲生父母,可以去警察局报个案,或者……登个报。”
贝贝摸了摸怀中的玉佩,摇摇头:“先不找。当务之急是筹钱。”
她向表舅公道了谢,在铺子后面的小阁楼暂时安顿下来。阁楼低矮,仅容一张窄床和小桌,但窗外能看到弄堂里晾晒的衣物和玩耍的孩童,烟火气十足。
翌日清晨,贝贝换上最体面的一件蓝布衫——虽已洗得发白,但干净整洁。她将绣品小心包好,又将玉佩贴身藏好,深吸一口气,走出了弄堂。
第一站是南京路上的永安公司。气派的四层洋楼,玻璃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,进出的人们衣着光鲜。贝贝在门口踌躇片刻,鼓起勇气走了进去。
大厅里香气袭人,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的倒影。她找到刺绣品柜台,一个穿着旗袍、妆容精致的女店员正懒洋洋地整理货架。
“您好,请问这里收绣品吗?”贝贝将包袱放在柜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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