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平的来之不易;只有让革命者在血与火中反复淬炼,在绝望中杀出一条生路,他们建立起来的新世界,才不会在安逸中腐朽,他们守护的理想,才会像钢铁一般坚不可摧。”
“她让我转告您……”庞万里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她说,她可以轻易地毁掉这个旧世界,但她建立不了一个她想要的那个新世界。因为她的双手,早已沾满了鲜血,她的灵魂,早已在地狱中沉沦。”
“她可以扮演一个最好的暴君,却成不了一个合格的革命者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,她要亲手,把我逼成一个合格的革命者?”陈庆之接过了他的话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彻底明白了。
从沧州开始的革命,到北境的崛起,再到那封“新玩具”的电报,以及眼前这二十万大军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不是为了打败他。
而是为了……成就他。
她用最残酷的方式,为他扫清障碍,为他磨砺心性,为他锻造军队,甚至不惜背上独夫民贼的骂名,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王,一个全世界的公敌。
只为了,将他这个唯一的对手,一步步推上神坛。
这份认知,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。
陈庆之只觉得一股锥心之痛从胸口蔓延开来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缓缓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宫门前,巧笑嫣然,对他说“子由哥哥,我等你回来娶我”的女孩。
原来,从那一刻起,她就已经为他,为这个世界,铺下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荆棘之路。
而她自己,则义无反顾地,第一个跳了下去。
“疯子……”
陈庆之喃喃自语,两行清泪,终于无声地滑落。
“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!”
庞万里看着眼前这个在人前永远冷静自持,此刻却泪流满面的年轻男人,心中亦是五味杂陈。
他站起身,从怀中取出一份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电报,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总统在您进入草原前,发给我的最后一道密令。”
陈庆之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接过电报。
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,只有短短一句话。
“真正的‘玩具’,已向西转移,目标,蜀州门户,剑门关。挡住它,或者,被它碾碎。”
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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