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爬上摇晃的板车,用尽最后的力气,将那道脏污的圣旨举向天空,嘶声呐喊:
“洛将军奉旨——前来接管燕洲城!!”
一声,两声,汇聚起来的声音,竟暂时压过了城下的哀嚎。
“放下吊蓝——”
声音穿过城墙,浩浩荡荡,震耳欲聋。
他想,圣旨上写的是幽州城,老头乱喊。
城外的周兵屠杀难民,城里的乾军屠杀暴动的百姓。
一个小小的吊篮从城墙垂下,无数双眼睛看过去。
这东西拉不上人的,只有两根绳索,每个人都想上去,抓住篮子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,死也不松手。
要么绳子断开,要么城上的人拉不上去,只能松了绳索。
周军的骑兵冲入人群,“把人留下,饶你们不死——”
血肉在马蹄下踏碎,他被无数双手推进篮子里,老头将圣旨塞到他手里,“送洛将军……”
吊篮沿着城墙往上,没有人将他拽下来,在一双双眼睛中,逆着光照出轮廓。
乱箭射中了老头的肚子,带出染血的灰白的观音土。
城外是惨叫,城墙上是欢呼,将他拉入燕洲城内。
他茫然的心突然有了方向,打开手里的圣旨……第一次看清她的名字。
他从懵懂中醒来,颠沛的路上,所遇的百姓都待他亲切。
他们说着她过往的英勇,说着于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壮举,错位的盛名,落在他头上。
她叫洛渊,是位万民敬仰的将军。
他戴上暗金色的面具,像是命运,推着他走上她的路。
月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长,平安镇的轮廓近在眼前。
苏一冉进了村子,枣红的野马撒开蹄子往野外跑,消失在夜色中。
洛渊掉转马头,返回军营。
京城,将军府慈宁堂。
桌子上遍布着男男女女的画像,洛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肖嬷嬷在一旁斟茶,见状,“小姐,怎么能叹气呢,快吸回去。”
叹气不吉利。
洛老夫人连本带利长吸一口气,周国连着两年雨水不顺,和大乾打了近五年,没讨着好处,眼瞧着战争快停了。
渊儿的婚事却迟迟没有着落。
洛家代代单传,到了她这,生了三个大胖小子,可惜,都死在了战场上。
尸骨未寒,宗族的人塞进了一个半大的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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