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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预计四个小时的路程,因为路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,时不时需要减速绕过大坑,硬是拖了足足六个小时。
当车头灯终于照亮了涿州地界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时,张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树下的空地上。
这里已经停了好几辆大卡车,司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抽着烟,就着车灯的光亮吃着干粮。
这是南来北往的司机们默认的歇脚点。
“来,补充补充!”
张平熄了火,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布包,打开来,里面是几个玉米面窝头,一小撮咸得发苦的萝卜条,还有两个用盐水煮得硬邦邦的鸡蛋。
他掰了一半窝头和一整个鸡蛋递给何雨生。
“出车在外,别总想着下馆子,那是有钱人干的事儿。咱们就得认这个!”
他指了指手里的窝头,“这玩意儿,顶饿!扛时候!”
何雨生接过来,没有丝毫嫌弃,大口地啃了起来。
窝头拉嗓子,萝卜条咸得齁人,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他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想当然,只想着带钱和票,连个水壶都没准备。
这趟出来,他学到的远不止是开车,更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。
“张哥,受教了。下回出来,我也备上。”
两人就着冰冷的北风,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晚饭。
跟相熟的司机师傅们交换了几句路况信息,得知前面的路还算平坦,张平拍了拍何雨生的肩膀。
“下半场,你的了!”
何雨生精神一振,坐上了驾驶座。
冰冷的方向盘握在手里,一股掌控一切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挂挡,松离合,踩油门,动作一气呵成。
解放卡车发出一声更加雄浑的怒吼,稳稳地驶出了歇脚点。
但他丝毫不敢放松,从涿州到保定这一段,岔路口尤其多,黑灯瞎火的,走错一个就麻烦了。
“前面那个三岔口,走左边!对,保持速度,别急着拐!”
“注意右边那个大水坑,靠左走,压着路中间的石子过去!”
张平强撑着疲惫,声音嘶哑地为何雨生指着路。
他本想眯一会儿,可责任心让他无法合眼。
晚上九点多,卡车仪表盘上的里程数显示,他们已经快到徐水县城了。
“不能再往前赶了。”
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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