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既下,如同巨石投入深潭,激起的涟漪无声却迅疾地扩散开来。
毛骧领了旨意,甚至没有返回他在行宫的临时值房,就在偏殿外的廊檐阴影下,对着夜空打了一个极细微,却含义明确的手势。
顷刻间。
数道如同融化在夜色中的身影,从不同的角落悄然汇聚到他身后!
有着一种常年配合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默契。
毛骧展开叶凡呈递的卷宗副本,就着廊下昏黄的灯笼光,手指快速划过几个被朱笔圈出的重点。
宁波镇海港,丰泰林家丙字库区。
泉州港,张氏商行后山秘仓。
登州港,孙家、郑家设在港外废弃盐场附近的几处货栈……
他的目光冷峻如铁,将这些地名、商号、库房位置特征,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。
然后,他将卷宗副本贴身收好,对身后做了一个“分头行动,按图索骥”的手势。
身影再次无声散开,融入更深的夜幕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毛骧自己,则选了其中最为紧要,也最可能牵涉军械走私的登州港方向。
他需要亲自去看看,那胆大包天贩卖军马军械的孙家、郑家,到底嚣张到了何等地步,库房里又藏着怎样骇人听闻的罪证。
他没有调动大队人马,甚至没有使用驿站官道。
锦衣卫自有其隐秘而高效的交通网络。
一艘不起眼的小型快船早已在黄山附近一处隐秘河湾等候,载着毛骧和两名最精干的千户,借着夜色和初冬凛冽的北风,沿着内河航道,星夜兼程,直扑登州。
行程是紧张而沉默的。
毛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狭小的船舱里,闭目养神,脑海中却反复推演着抵达后的行动步骤。
如何在不惊动当地官府和驻军的情况下,确认库房位置。
如何潜入探查,获取实物资证。
如何锁定关键人物,尤其是那个姓郝的千户。
以及,如何在陛下回京之前,将这一切牢牢控制在手中,既不使其逃脱,又不至于打草惊蛇,影响全局。
快船在河道中破浪前行,两岸的景色从皖南的丘陵渐变为北方的平原,空气越来越干燥寒冷。
抵达山东境内后,他们弃舟登岸,换乘早已准备好的寻常马匹,扮作北地行商,继续向登州港疾驰。
越是靠近目的地,毛骧心中那份属于猎手的警觉就越是敏锐!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