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惟庸的目光先是在蓝玉等人充满期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然后缓缓移开,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,甚至带上了一丝语重心长的意味。
“蓝将军忠勇可嘉,诸位将军求战心切,皆是国之干城,本相心知,亦深感欣慰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凝重而决绝!
“然,此战非同小可!”
“噶呼尔蓄谋已久,倾巢而出,六万铁骑,来势汹汹!”
“北疆防线绵长,宣府、大同、蓟镇,处处都可能成为其突破口!”
“此一战,关乎北疆百万军民安危,关乎新都北平屏障,更关乎我大明国体尊严!”
“岂可等闲视之,视为寻常捞取战功之机?!”
这话说得极重,尤其是“捞取战功”四字,如同无形的鞭子,抽在蓝玉等人脸上。
蓝玉脸色一僵,眼中闪过怒意。
但面对监国丞相的斥责,尤其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他再跋扈也不敢公然顶撞,只得强压怒火,梗着脖子退了回去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胡惟庸不再看他,目光扫视全场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!
“陛下巡幸黄山,将朝政监国之重,悉数托付于本相!”
“本相受此重任,夙夜匪懈,如履薄冰,唯恐有负圣恩,有损社稷!”
“值此北虏大举入寇之际,本相所思所虑,乃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,最稳妥的方式,击退强敌,保境安民,护我大明江山稳固!”
“而非为了某些人的战功簿上添一笔,便将国家拖入不可测之风险,将陛下交付的重担置于险地!”
他这番话,掷地有声,将自己置于一个忠君体国,谨慎持重的地位,与蓝玉等人贪功冒进的形象截然对立。
许多文官听了,暗暗点头,觉得胡相考虑周全,顾全大局。
而一些原本对胡惟庸心怀不满或忌惮的官员,此刻也不得不承认,至少在表面上,他这番话挑不出错处。
胡惟庸停顿片刻,让这些话在众人心中沉淀。
然后,他的目光,终于郑重地投向了左侧勋贵班列最前方,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。
“故此,”
胡惟庸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,也带上了一种刻意凸显的尊重。
“本相以为,此次迎击噶呼尔南下之重任,非德高望重,谋略深远,功勋卓著,且深谙北虏习性,威震漠北之统帅,不足以当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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