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捧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信封,火漆是暗褐色的,图案也很寻常。
但胡惟庸一眼就认出,这是他与北平某个秘密渠道联系的特定方式。
他接过信封,挥手让管家退下。
待书房门重新关紧,他才迅速拆开火漆,抽出里面的信笺。
信笺上的字迹有些潦草,显然书写时颇为匆忙,用的也是他们约定的简化密语。
胡惟庸凝神阅读。
起初,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的,但随着目光向下移动,他脸上的阴霾竟渐渐开始消散,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动,甚至向上扬起了一个真实无比的弧度。
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恍然,以及如释重负的表情。
信中的内容似乎并不复杂,但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他刚才困顿僵局的思路。
他反复看了两遍,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。
然后,他缓缓将信笺凑近书案上的烛台。
跳动的火苗舔舐着纸角,迅速蔓延,将那几行密语化为灰烬,飘落在脚下的青砖上。
胡惟庸靠在椅背里,望着那最后一缕青烟消散,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,变得意味深长,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。
徐达啊徐达……
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,方才的忌惮与烦闷似乎被这封信带来的新思路冲淡了不少。
硬杀你,自然是愚蠢至极,自取灭亡。
我胡惟庸还没活够。
但是……这世上,想要你死的人,难道就只有我一个吗?
借刀杀人。
这柄刀,或许早就悬在那里了,只是需要有人,轻轻推一下,或者……递过去一点恰到好处的消息?
胡惟庸脸上的笑容愈发深沉,眼中闪烁着幽暗而危险的光芒。
他重新拿起那本青色封皮的弹劾奏折,这次,他的手指不再紧绷,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。
也许,这些弹劾,这些麻烦,反而可以成为推动某些事情的契机!
……
黎明,并未能驱散金陵上空积聚的阴云。
天色依旧晦暗,铅灰色的云层仿佛压得更低,沉甸甸地覆盖着宫城的琉璃瓦顶和巍峨的殿脊。
风从北方吹来,带着深秋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,来自遥远草原的腥膻气息,穿过空旷的御道,在宫墙间盘旋呼啸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奉天殿前,百官早已按品阶肃立。
文官绯袍玉带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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