韧的网,盘根错节地扎根在地方权力的肌体之中。
叶凡知道,这些人当初挤破头进入官府,动机无非有二。
一是凭借身份或运作,为家族争取赋税徭役的优免,此乃制度漏洞下的合法寻租。
二则是利用职权,进行各种或明或暗的贪腐,从百姓身上吸血。
如今,“官绅一体纳粮当差”的新政,等于直接废掉了他们第一个,也是最理直气壮的动机。
那么,剩下的,便几乎只剩赤裸裸的贪污欲望了。
对于贪污,叶凡自然是深恶痛绝。
雷霆手段,杀一儆百,势在必行!
然而,理智和经验告诉他,事情并非杀之一字那么简单。
这些充斥衙门的世家子弟,固然可恨,但他们背后是盘踞地方数百年的宗族势力,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网。
骤然全部清洗,地方行政可能立刻瘫痪,新政推行更是无从谈起。
更何况……
叶凡的思绪飘得更远。
他想起了自己查阅过的洪武初年的官员俸禄记录。
一个正七品知县,岁俸不过九十石米。
一个从九品的典史,岁俸仅六十石。
折合成银钱,在物价腾贵的年代,养活一大家子已是捉襟见肘,更别提维持官体,应对人情往来了。
而地方胥吏,俸禄更是微薄,甚至许多没有正式俸禄,全靠各种陋规和孝敬过活。
“上面吃不饱,受苦的还是百姓。”
叶凡低声自语,这是他从底层一路走来,观察过无数官场生态后得出的朴素认知。
一个清廉自守的官员,若连基本体面生活都无法保障,要么被同僚排挤孤立,要么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下逐渐心理失衡。
而那些本就心术不正的贪官,则更加肆无忌惮,变本加厉地盘剥,因为他们没有底线,而制度也没有给他们体面活下去的出路。
杀,固然能震慑一时。
但若不能解决滋生贪腐的土壤。
包括但不限于低俸禄,不透明的财政,巨大的权力寻租空间。
那么,杀了一批,还会再长出一批,甚至更加隐蔽狡猾!
大明的俸禄制度,尤其是对基层官吏而言,确实低得有些不近人情。
这或许是开国之初财政困难,老朱痛恨元末官吏腐败而矫枉过正的产物。
但时移世易,国家渐富,这套制度带来的副作用日益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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