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、金额,字迹工整细致。
“看这里。”梁玉指着其中一条记录,手指因激动而微颤,“去年三月,军粮账目抹零二百三十石,价值约四百两。三月十五,隆泰钱庄存入四百五十两,户名‘周安康’,此人是周崇堂侄。时间吻合,金额相近。”
又指另一条,语速加快:“七月,抹零三百一十石,价值五百两。七月廿二,裕祥钱庄存入五百二十两,户名‘李顺’,此人是周崇妻弟的连襟。又是一处吻合。”
一条条,一桩桩,时间、金额、人物,丝丝入扣,仿佛一张精心编织的网,渐渐收拢,将真相赤裸地摆在面前。
魏仲卿的手指在名单上缓缓划过,忽然停在一处:“这些存款的数目……为何总比抹零的实际价值略高几十两?”
梁玉唇角微扬,眼中闪过一丝锐光:“学生初时亦百思不解,反复核验后终于豁然开朗,此乃分赃之术。周崇等人贪墨军粮,变卖得银后,先自扣部分,再将余款上缴。那多出的几十两,便是他们心照不宣的‘辛苦钱’。”
“好一个辛苦钱。拿边关将士的口粮,换自己的朱门酒肉。”魏仲卿倏然起身,在书房内踱步。紫檀木地板随着他的脚步发出沉重的吱呀声,仿佛每一声都压着千钧重担。
三年前,大皇子卫弘睿奉旨主管西北军粮调拨,这是成德帝给予长子的历练,亦是对储君之位的暗中考量。若此案坐实,轻则削爵贬谪,重则永世圈禁。而自己苦心扶持的六皇子,便将少去最强大的竞争对手。
然而风险亦如悬顶之剑。端王党在朝中经营多年,门生故旧遍布六部。一旦扳而不倒,反噬之力足以将他多年经营碾作齑粉。
更关键的是,成德帝会如何作想?那位帝王会相信凭借所谓“大数演算”这种闻所未闻之法,便定亲生皇子死罪吗?
“太师,”梁玉窥见他眉间迟疑,低声道,“学生顺藤摸瓜,另有所获。周崇去年在城南暗置五进宅院,耗银三万两。王昌为其子娶妻,聘礼中竟有东海明珠十二颗,每颗市价百两。李振更为张扬,不仅在老家购良田五百亩,更修建祠堂,单是一座汉白玉牌坊便耗银八千两。”
他刻意停顿,补充道:“而此三人年俸合计,尚不足一千两。”
魏仲卿骤然止步。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,半明半晦的面容上眸光翻涌:“证据链可完整?”
“再予学生两日,必能补齐!”梁玉斩钉截铁,“周崇的宅契、王昌的珠谱、李振的田契,皆在追查之中。只要取得文书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